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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難者與房子(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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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難者與房子(十)

在這個小世界中,落照雖然能控制整個屋子裏的東西,卻反而不喜歡折騰水了。原因無他,屋子裏的水不好收集。

屋子倒是有供水的設備與管道,可惜,水管不出水。想想也是,這屋子廢棄多年,恐怕也不會有人記著繳水電費,哪兒能免費供水呢?所以房子裏所用的水,靠的是他們自制了一套設備,對雪花加以利用。

沒了隨手捏水炮捏冰刀的快感,她自然會尋找別的目標。

從雪凝成人形的那一刻開始,任司源就陷入了呆滯狀態中。之前驚嚇到他的水瓶子不算,他還是第一次見落照擺弄雪與水,然那水做的姑娘在他面前坐下時,他卻只覺得熟悉。腦海中毫無征兆地跳出了一個畫面,他很確信,畫面中長相陌生、被一個水人拍了胳膊的男子就是自己。

“這是……”

他本想出聲詢問,落照卻對著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,他立刻乖乖閉上了嘴,由著她像那腦中畫面中的人那樣,拍了拍自己的手臂。

落照向他露出個笑容,語氣卻很是鄭重:“你不該停在這裏,你要一直往前走,你的未來在以後。而且,我也不會停留於此,如果你想和我再見面,也是在未來的某一天。過去是用來回憶感受的,我只在未來等你。”

任司源是個很會抓重點的人:“所以……我們還會再見面,對嗎?”

對管理局【的BUG】充滿信心的落照點點頭:“一定會的。”

眼看著水滴已經有了往下落的架勢,任司源有些慌張地伸手,想去拉住她的手:“落照,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——我們也算認識很久了,這麽多年下來,你把我當成、當成了什麽樣的存在?”

落照難得看他把一個問題問得這麽磕磕巴巴。於是她低下頭,態度十分認真地想了想答案。

除了她在現實世界中、已經因為意外而去世的父母,他是第一個記住了她的喜好、精心為她準備房間、自願且主動配合她一切所思所想的重要夥伴。

“我想,”落照定定地望進了他的眼中,“你是我在這裏,最重要的一個朋友。來,伸手,咱倆做個約定。”

任司源再次抓住了他認為的重點,“最重要的”這個前綴,聽得他臉上一下就帶上了笑意。這幾天他反覆反覆在心底揪著的事,雖然還沒有完全放下,倒是也沒那麽讓人喘不過氣了。

“什麽樣的約定?”他看著落照伸出的手,握上去時帶著幾分小心翼翼。這種與水相觸的感覺,和平時很不一樣,他覺得有些奇異,都不敢用太多力氣。

“就約,你會好好過完這輩子的生活,然後我們在下一世再見。”

“?”

“怎麽遲疑了?你不願意?”

“不是的!就是沒想到會是這樣子的約定……”

任司源意識到落照手上微微用力,似乎是打算將手抽回去,他有些著急了,趕忙開口:“好!那我們約好了。之後,一定還會再見。”

邵盼晴和三位朋友在見過師父之後,認認真真地反思了一整天,終於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。然後他們便看到,晚飯時間,師父從樓上下來的時候,臉上的笑容極為燦爛,比早上時的他們還要誇張一些。

邵盼晴:?

她反思錯方向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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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彥的死亡,在西方大地的上區引起了軒然大波。

案發當日趕到現場的那群記者,對此事進行了添油加醋的報道,這讓上區的新貴族悉數陷入了混亂之中。

他們願意留在這裏、一切聽從任經武的安排,就是因為他給出承諾,再三保證他們研制出的防護系統一定萬無一失。

來了幾年後,系統也確實沒有出過意外,始終正常運行,將象隔絕於外。

就在他們逐漸放下心來、擺脫象的陰影,決定要好好享受生活之時,媒體突然曝出,有象闖入上區豪宅、殺死豪宅主人的重磅消息。

新聞剛放出來半天就被全部撤下,明面上再查不到任何與此相關的消息。然而這卻起到了反效果,讓貴族們越發確信,防護系統一定出了致命的問題。這下,他們哪裏還坐得住?

等任經武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,趕忙讓官方出來做正式的辟謠,貴族已經不再相信他們的話。

受此影響,祝梁雨的日子也不好過,她頭上被壓下了一座大山。她這種身份的小人物,竟有幸得到了任經武的親自接待。

這本該是一件極其榮幸的事情,如果他沒有留下死命令,要求她在一周之內破案的話。她隱約能感覺到,這位掌權人平靜表面下洶湧的情緒,這讓她意識到了情況很不對勁。

祝梁雨雖然能進行追蹤,但邵盼晴逃離的距離實在太遠,她嘗試找尋後發現,兇手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西方大地。眼下的她,作為這個案子的主要負責人,壓根兒沒有離開此地的資格,她想了些方法,最終還是不得不選擇放棄,決定要從別的地方入手。

兇手離開前說過,顧彥不會是最後一個受害者。她說話時的神態與語氣,讓祝梁雨不得不在意。

既然無法追蹤兇手,那祝梁雨自然只能去查一查被害人的關系網。

任經武的親自接待在這時起到了作用,她稍稍運用了一下自己的聰明才智,便得到有簽名的資格證,能夠前往密檔室,查閱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。

這些由外地進入西方大地定居的人,按照本區的規定,不論身份高低,都得登記身份信息且接受調查,調查的結果會被錄入系統之中。

巧合的是,所有搬入上區、成為貴族之人,身世都清清白白,身上沒有半點汙痕。

祝梁雨年幼之時,還信過那套“貴族家風正”的說辭,並以他們為目標,希望能成為和他們一樣優秀的人。但後來她就看明白了,只要錢到位,再不堪的人,檔案也能幹幹凈凈。

不久之前,她有意地設法偷聽了一段同事對話,終於得知——

真正的身份信息資料並沒有被銷毀,而是存進了密檔室中,唯有得到任經武親筆簽名的資格證,才能進入其中查閱。

如今她終於順利進入其中。

密檔室中,果然能找到顧彥的資料。他的名字會出現在這裏,就足以證明他曾經做過違法犯罪之事。

祝梁雨很快就知道了他與那名兇手之間的糾葛。畢竟,她曾與兇手面對面地站著,所以她清楚地看見了對方眼角的兩顆痣。

她對那兩顆痣印象深刻,一看到檔案裏的小女孩兒照片,就認了出來。

邵盼晴和母親,是與顧彥在同一時間遷入西方大地的。他們同時達到這塊地界,不過,在進入防護門之前,雙方之間沒有任何交集。

那時她年紀也不大,跟隨在母親身側,乖乖排隊、等待登記入城。快要排到她們的時候,意外發生了。

一大群象對著排隊的人群發動了襲擊,邵盼晴與母親距離防護門僅有幾步之遙,原本,應當是有機會跨入其中、得到庇護的。

然而,整支等待中的隊伍在瞬間亂了起來,顧彥硬是在幾個保鏢的保護下,沖到了最前端,還在象沖著他過來時,將邵盼晴的母親推了出去,換自己的平安進門。

在場之人都是這件事的目擊者,他們都親眼見證了顧彥兇相畢露、惡意用邵母為自己擋刀的模樣,可以證明他是蓄意害死了她。可惜,所有的證言都被抹消,他仍然以毫無案底的清白身世進了上區。

祝梁雨就此鎖定了兇手,但出於某種特殊到她也說不清的理由,她沒有立即上報。她繼續往後翻閱秘密檔案,將顧彥關系網上的人全都盤了一遍,終於發現了一個可能會牽扯進這件事中的人。

——石元良,顧彥的好友之一。兩人在達到西方大地之前就已經認識,到這兒的時間雖然不太一樣,但先後搬入後,他們仍然選擇了做相鄰的鄰居。直到半年之前,石元良找到了一棟地理位置更好、裝飾更豪華的別墅,他才從這兒搬走,並因此減少了同昔日好友的聯系。

如果只是這樣,祝梁雨還不會關註到他。真正讓她在意的一條信息是,石元良的資金來源。

他在進入西方大地之前就已經破產,貧窮得壓根兒買不起下區的半間廁所,卻在進入這邊後迅速翻身,還和顧彥做了鄰居。這麽大一筆錢的出現,本身就很可疑。

於是她又搜索了石元良的名字,果然發現此人也有一份密檔,就存在密檔室中。

石元良同樣牽涉進了一樁命案之中,不過,他掃尾的工作做得比顧彥要更好一些,沒有目擊證人和能夠定罪的證據,連在這份密檔上,寫的也只是“疑似兇手”四字。

在顧彥順利住進上區後不久,一名姓呂的記者聽同事們提起了這件舊事,就關心起了被害者的孩子。被害者獨自一人帶著孩子來到西方大地,現在她出了事,只怕她的孩子無依無靠、日子會很難過。

他追蹤新聞時有一套特殊的方法,通過這套方法,他很順利就追查到了那個孩子的下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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